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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回去搬救兵(三更)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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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直接北上進攻便可,沒必要再等那大漢太子的來信,都過了規定的日子這麽多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鬼知道他是不是在耍詐。那燕綏我可是見過的,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人高馬大的度赤拍了拍桌子,不耐煩地對在場的眾人說到,這場討論已經進行了一天,在場的每一個將領都很是疲憊。

341甩手走人(二更)

三天前,段博衍和大漢太子燕綏的聯系突然斷了,蘇塵落回到越軍大營時,就立馬和燕綏取得了聯系,雙方決定在四月初由燕綏帶領胡人大軍改變進攻路線,轉向界首關,到時候兩軍再聯合攻打胡人。

可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卻一直沒有大漢方面的消息,甚至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偵查兵派出了一波又一波,卻是有去無回,沒了消息。另一邊從鎮守赫水橋的段博明那得到的消息卻是這些天一直有敵軍不斷攻擊和誰橋面,聊伯現在已經帶著部分的威振軍前去助陣了,眼下偌大的軍營裏就剩下段博衍和蘇塵落。

度赤和董揚是認為大漢臨陣倒戈了,指不定還記恨著半年前的界首關一戰輸給蘇塵落這事,正在和胡人密謀策劃著什麽,故而建議先發制人。

“我看度大哥你是因為被那大漢太子抓取關了幾日所以懷恨在心,想要公報私仇吧?”

坐在另一邊的古晨面色冰冷地出了聲。

“你放屁!什麽叫公報私仇,現在不出兵難道等那漢人帶著北胡蠻子攻到城下才動手嗎?我告訴你,那時候就來不及了!”

度赤的大掌一把拍到木質桌上,力道之大將桌面上眾人放著的茶水都震潑了一地。

“度赤,座下!”

蘇塵落皺著眉出聲制止了即將爆發的一場爭鬥,自和大漢失聯以來這樣的吵嘴一直伴隨著他們,每一次的軍事會議都伴隨著緊張的氛圍。三軍中的這些將領一個二個摸不著頭腦,他們搞不明白原本關系交好的古晨和度赤兩人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次討論到是否要先發制人將漢人也放在攻擊範圍之內時,總能吵得頭破血流。

就連段博衍也搞不清楚,大家最近是怎麽了,敵人還沒到自己的陣營倒是吵了個底朝天。

蘇沈落和蘇星起都看的很清楚,這些將領和士兵們身上的壓力都太大了。威振軍和西北軍的這些戰士都是從半年前界首關的那一戰幸存下的,他們領略過漢軍士兵的彪悍,再加上北胡的部隊,每個人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之下。

一方面,其實戰士們心裏是希望漢越合作能進行,這樣就增加了勝利的機會,另一方面,他們又在害怕,怕這一切真的就如度赤所說,不過是那大漢太子迷惑他們的一種手段和戰略。

日子在這種糾結矛盾中又往前推了幾日,連日來的會議讓每一個將帥都很是疲憊,其實每個人都清楚這樣無休止地討論下去並不會得到什麽實質性的結果,可誰都在小心翼翼第權衡利弊,畢竟這次面對的是胡漢連軍,每一個計劃和行動都將影響這一盤棋局最後的走勢,他們輸不起。

軍帳裏的蘇塵落看著面前也有些激動古晨,知道他在擔心燕靈的下落。其實蘇塵落心中有和古晨同樣的擔心,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是不是胡人發現了燕綏方面和自己的計劃,已經控制住了燕綏,先對大漢下了手?可這些他們都不能說,他們的立場和陣營都不允許它們表露這一種私人的關心。

邊疆的這一潭池水,已經越來越渾濁了。

被人拉開的度赤並沒有停下嘴,一只手指著對面的古晨還在說些什麽,似乎極力地想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古晨一開始並不想理會他,後來被說得急了,也開始反罵幾句。一來二去,雙方在各自的支持者在狹小的軍帳內吵翻了天。

段博衍沈著臉看著面前吵個不停的士兵們,似乎也有些厭倦了,從邕都再次返回邊疆,他越來越覺得手底下的這些士兵性格漸漸野了起來。

“夠了!”

一旁扶著額的少女終於爆發了,可帳內吵個不停的將帥們註意力壓根不再她身上,忍無可忍的蘇塵落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嘭的一聲巨響讓在場的眾人都楞住了,紛紛轉頭看向長桌盡頭的蘇塵落。

越軍三軍中,很多士兵對蘇塵落都是十分尊敬的。半年前少女帶領大家以少勝多贏了漢軍大將趙乾的那場戰爭還歷歷在目,可再次回到軍營中的蘇塵落卻宣布要和曾大漢合作,這事多多少少戰士們都有些膈應。

少女看著帳內一縱的將領,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壓著心中的慍怒厲聲說到:“你們自己看看看,一個二個的成何體統?!幹脆持不同意見的人出道外邊打一架誰贏了按照誰說的去辦就好了。”

蘇塵落剜了一眼人群中的度赤和古晨,“你們兩個去吧,到比武場上去打一架,誰贏了我和王爺就聽說的,你們說進攻就進攻,說撤退我們立馬齊集三軍連夜走人!”

蘇塵落的嗓音這幾日因為勸架啞了不少,見她生了氣,在座的眾人卻都不敢再說話了。

看到這幅場景,少女更是來氣,心裏的火一蹭一蹭的枉嗓子眼躥,看著臉上還有些不服氣的度赤,蘇塵落大手一揮:“行啊,我現在說話也沒威信裏了是吧?那敢情好,既然大家不願意聽我的,這會我也沒必要在場了,以後開會也不用再叫我了!”

少女說完頭也不回地掀開帳門離開了軍帳,蘇塵落剛出門卻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那小兵擡頭一看發現時蘇將軍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蘇塵落一個惡狠狠眼神給瞪得縮了縮腦袋。

三軍中的將帥還是第一次見蘇塵落發這麽大的火,楞在原地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度吃和古晨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仿佛因為自己惹惱蘇塵落而有些難堪。

段博衍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和蘇塵落離去的背影,久久不曾說話。

滿營帳的男人們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了戰場上無所不能的“陳將軍”也是有脾氣的,會像尋常的女子一樣生了氣甩手就走。

342軍營門口的女人(三更)

“喏,”

氣沖沖離開議帳的蘇塵落來到了軍營的比武場上,一只腳膝蓋彎曲坐在空無一人的比武場上發呆,突然一個包子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少女擡頭看去,只見蘇星起嘴裏啃著一個肉包,手裏的那個是遞給自己的。

看到蘇星起,少女的怒氣散了很多,接過了男子遞過來的肉包,一口就吃了大半邊。

蘇星起笑了笑,一躍也翻身坐上了比武場。兩兄妹一左一右地坐在看著肉包子,看著身邊還有些生氣的蘇塵落,蘇星起笑到:“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大家因為漢軍突然失聯的事都很緊張,現在倒好,還要多一層來自他們將領夫人的壓力了。”

段博衍和蘇塵落的關系三軍中的將帥都是知道的,可也就蘇星起敢公開拿出來開玩笑。

蘇塵落將那剩下的包子一口給吞進了嘴裏,大口咀嚼著,最終的包子還沒下咽就嘟嘟嚷嚷地對自己的大哥道:“每次都吵、每次都吵,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簡直比娘們還啰嗦。”

口中的肉包子將少女的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在蘇星起的眼裏此刻的從蘇塵落仿佛一只嘴裏藏著食物的倉鼠,看到少女這副模樣,蘇星起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蘇塵落的眉毛皺了皺,好不容易將口中的包子嚼碎咽下,不滿地對一旁哈哈大笑的蘇星起問到:“笑什麽?”

“沒呢,我為你高興。”

“為我高興?”蘇塵落癟了癟嘴,“眼下這亂七八糟的情況,沒有一件事是值得我高興的。”

蘇星起聽到後轉過頭來,湊到了蘇塵落的面前,瞪著眼睛看著她,也不說話,突然眼睛一眼嘴角微微地勾起,這才將身子挪開,眼睛註視著前方,淡淡地道:“塵落,你還記得我們那晚在山林的湖中看到的那朵折幽花嗎?”

蘇塵落不知蘇星起為何會突然提到那花兒,點了點頭,

“以前我老覺得你有股與自己年紀不符合的老成,一直在理智地控制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可人生在世,譬如繁花,轉眼即逝,該笑便笑該怒則怒,我很高興你這次已經不過大腦地把自己的不滿和憤怒表達出來。”

蘇星起說完不再停留,從空地上那個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下的灰塵挪著步子走了。

“咳咳...”

蘇塵落拿著手在面前揮了幾下,才將那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土給揮散。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蘇塵落想了想他剛剛說的話,是在罵自己沒腦子嗎?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急急忙忙地聲音朝比武場走過來,慌忙間還撞到了離開的蘇星起,那小兵帽子給撞歪在一旁,趕緊一只手扶著腦袋對蘇星起招了招手,隨後又快步網蘇塵落的方向小跑過來。

來人正是剛剛蘇塵落出軍帳時撞到她的小兵,小兵站在比武場下的泥地上叉著腰喘著粗氣對蘇塵落道:“將軍...將軍....”

等那人順過氣來時,蘇塵落已經拍幹凈屁股上的灰塵從一米多高的比舞臺上躍了下來。

少女身形落地,揚起了地面簌簌的塵土,還不容易順過氣來的士兵又是一陣猛咳,蘇塵落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個跑了幾步便氣喘籲籲的小兵道:“你這身體素質不行啊?早上的晨訓可別偷懶。”

她拍了拍手,將被吹亂的發絲捋到了耳後問到:“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順過氣來的小兵指手畫腳地對蘇塵落說到:“昨兒大營門口來了個披頭散發的女的,說來找他的未婚夫的,守門的士兵們看她那模樣以為是哪來的瘋婆子跑到軍營裏找男人來了,趕了好幾次都沒走。今兒發現她倒在了營門口,巡邏的士兵見她可憐擡進軍營裏讓軍醫給她治療了,那女的燒糊塗了昏迷中一直嘟嚷著自己是大漢的公主什麽的,嘴裏還念叨著什麽蘇公子和古晨大哥,軍醫留了個心眼讓我過來問問。古大哥已經過去了,他叫過來通知你。誒...將軍我還沒說完呢,你等等我。”

蘇塵落聽到一半就一溜煙地往軍醫帳篷裏跑去了,當她來到軍帳時古晨已經在裏邊了,男子正坐在塌床邊上,滿臉擔心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除了古晨,段博衍也在帳內,他站在兩人的身後,皺著眉背著手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女。

昏迷中的女子受了不少的傷,裸露在外的小臉布滿了傷痕,已經被軍醫清理了傷口正偏著頭沈沈地睡著。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大漢的公主燕靈。

“怎麽回事?”

看到這幅場景,蘇塵落皺著眉問到。

段博衍聽到聲音後轉了身,朝蘇塵落搖了搖頭,“今早守營門的士兵發現時已經昏倒了,還沒醒,具體情況都還不清楚的。”

蘇塵落點了點頭,看見古晨滿臉擔憂地守在床邊正想上前安慰幾句,卻又停了下來,隨後少女一把拉起身旁的段博衍一起出了軍帳。

段博衍被蘇塵落牽著手腕,兩人出了帳門直到和軍帳有一段距離傻婆女才松開了他的手。

蘇塵落臉上的表情很是肅穆,那好看的眉都快連成了一條線,朝段博衍說到:“那女子卻是是大漢的公主燕靈,恐怕燕綏那邊出了些問題,我們得立馬通知聊伯回來,要出兵了。”

段博衍的手腕被蘇塵落抓出了幾道印子,他揉了揉被有些發疼的手腕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顯得有些著急的蘇塵落。段博衍自然知道少女在擔心些什麽,燕靈如今變成這副模樣恐怕燕綏已經和呼卡起了沖突,她那毫無音訊的哥哥可能已經著了北胡蠻子的道,大越的軍隊必須馬上出兵,否則那大漢太子也就危險了。

大漢公主燕靈喜歡蘇塵落這事段博衍早有耳聞,考慮到燕靈對蘇塵落的感情以及這個小公主有多次偷溜南下的前科,段博衍想了想,語氣委婉地對蘇塵落慎重地說到:“我的建議先不要大規模地發動戰爭,可以先派出小縱隊去探探水,你覺得呢?”

343多此一舉的解釋(一更)

蘇塵落剛剛在軍帳內看到燕靈那副模樣,心裏一著急,就認為燕綏果真如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樣遇到了危險,完全忘記考慮燕靈可能是又一次偷溜出來找自己這個可能性了。這會被段博衍這麽一點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穿蘇塵落心思的段博衍笑了笑,目光放在少女的臉上看了很久,直到蘇塵落被他看得些微有點不好意思,輕聲問他:“怎麽了?”

段博衍這才移開了眸子,說了句沒事,隨後卻輕輕地補上了一句:“塵落你相信他嗎?”

聽到這個問題,蘇塵落楞了楞,她自然知道段博衍話裏的“他”指的是誰,燕綏那雙帶著些許邪魅的眼睛和老是痞裏痞氣笑著的嘴角出現在了少女的腦海中。

少女只猶豫了一秒,立馬擡頭肯定地朝段博衍說到:“當然。”

這日的藍天異常的明朗,已經到了四月初的天氣,早春時節的春風和煦地吹佛著大地,往日的寒冷似乎已經被時間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軍中的每個戰士都換下了厚重的大裘,更有不怕冷的戰士譬如度赤都已經將夏天的軍裝穿在了身上。蘇塵落和段博衍的肩頭卻都還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披風的一角在春風的吹佛下微微揚起。

得到少女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後,男子的心裏微微發酸,一股醋意從段博衍的心底一點一點地往上升,過了良久,面前的男子突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一直溫暖的打手摸上了蘇塵落的腦袋上。

段博衍站在她面前,嘴角上掛著宛如春風一樣和煦的笑容,默默對面前的少女說到:“你這次回來之後我總感覺你有哪裏不一樣了,不過不要緊,竟然你相信燕綏,和他們的合作也就一直有效。你放心既然和他是盟友,對方有難了我不會做事不管的。”

男子說完拍了拍蘇塵落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博衍......”

看著段博衍離去的背影,蘇塵落出聲叫了一句,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少女一咬牙就追了上去。

蘇塵落攔在段博衍面青,一把拉住來了男子的手說到:“你生氣了嗎?你聽我解釋,我相信燕綏僅僅是因為我把他當成朋友,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我知道燕綏不會背信棄義,再說了和我們合作也符合大漢的利益,於公於私那大漢太子都不會背著我們搞小動作,你不要誤會。”

蘇塵落的話說得有些急,巡邏的士兵路過周圍不時向他們兩投來好奇的目光。

一大段的解釋說下來,被蘇塵落攔住的段博衍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男子伸手將少女被吹散的秀發捋到了一邊,臉上掛著笑:“我沒有誤會什麽,就像你說的於公於私,你都有理由擔心燕綏會出事,這很正常,你不必解釋什麽。放心吧,我不是博明,你有你交友的權利和自由,我不會限制你什麽。”

段博明頓了頓,補充到:“以防萬一,我顯然衍息安排安排去探探情況。”

說完,段博明不再停留,頭也不回地跨進了風中。

看著男子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的披風,蘇塵落站在原地久久不蹭挪步。是啊,她在解釋什麽?剛剛那一大通話不過多此一舉,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應該相信段博衍是了解她信任她的,縱然這半年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沒超過兩個月,縱然兩個人都被著繁重的戰事混亂的局面壓得喘不過氣來、總讓他們已經有很久沒聊心事了。但他們都是那類認定了便是了的人,她應該相信他的。

這節骨眼上,那冰窖子那還有空吃醋呢?他向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站在原地的少女嘆了口氣,一時間蘇塵落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究竟希不希望段博衍吃燕綏的醋。

蘇塵落甩了甩腦袋,想將腦海中混亂的情緒給甩走,隨後轉身往燕靈所在的帳篷走了過去。她剛走到帳篷外就聽到了裏邊的動靜,床上給的燕靈已經醒了,正在和古晨詢問蘇塵落下落,一擡便見到穿著越軍軍裝的蘇塵落走了進來。

“蘇公子!”

看到蘇塵落的燕靈有些激動,連古晨端給她的藥都不記得喝了,掙紮著就要從床上下來,卻被古晨給攔住了。

古晨壓著燕靈的肩膀示意她別亂動,眼神裏滿是焦急的擔心,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溫柔無比:“公主別動,先把軍醫開的藥給喝完。”

見燕靈醒過來了,蘇塵落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她走到軍塌旁,古晨給她搬來了一把椅子。少女一屁股坐了上去,朝剛喝完藥叫苦連天的燕靈問到:“你怎麽來了?你那跟屁蟲的小丫鬟會兒呢?這次有長進呀,居然一個人就能跑出來了,你那皇兄還有手底下的士兵估計是吃素的,竟然能讓你這麽三番五次地逃出來。”

蘇塵落臉上帶著笑,和軍塌上的少女開著玩笑,可話音剛落燕靈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了,眼看就要哭了出來。意識到情況不對,古晨和蘇塵落對視了一眼。

“怎麽了?”

古晨的話剛問出口,軍塌上的燕靈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從她那雙月牙似的眼睛裏傾瀉而出,仿佛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古晨手忙腳亂地找東西給小姑娘擦眼淚,身上卻沒有女人家常帶著的手帕這類玩意,慌亂間抓起了軍醫放在一旁的紗布就遞給了燕靈。

燕靈並沒有接過古晨遞過來的紗布,她與哭越大聲,淚水完全止不住,鼻涕眼淚一起出現在她那張客人的小臉上。

看到燕靈這副模樣,一顧不好的預感從蘇塵落的心中升了起來。蘇塵落臉上那股打趣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她皺著眉看著哭得傷心欲絕的燕靈問到:“你皇兄怎麽了?”

抽泣中的燕靈聽到蘇塵落的提問後,擡頭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口齒不清的說到:“都怪我,我...我害死了我哥哥。”

344死要見屍(二更)

燕靈的話宛如平地裏的一聲驚雷,一旁的蘇塵落停了心下一驚,她一把抓住床上還在聲嘶力竭哭著的少女的手,表情嚴肅地問到:“怎麽回事?”

蘇塵落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和嚴厲,讓人聽了有些許的害怕。那雙英氣的眉更是透著絲絲的肅殺,看著燕靈,眸子裏滿是焦急。

軍塌上的燕靈何時見過蘇塵落這幅模樣,被拉住的手有些發疼,一旁的古晨更是一楞。

“皇...皇兄被呼卡殺了。”

小姑娘眼裏有幾絲委屈和自責,更多的是闖了大禍之後的擔驚受怕還有,抹著眼淚哽咽地說到:“這些日子皇兄一直在軍營裏忙著,壓根沒空理我。我很擔心你的安慰,前些日子柴靜柴寨主從界首關回去,把你的行蹤告訴了哥哥,我鬧著要下來找你,剛好被那胡人可汗派來送禮的下人給撞見了。那下人聽我惦記著你覺得我給他們可汗戴綠帽子頓時就在府裏吵了起來。繪兒和他起了沖突,一時急了揶揄了那胡人幾句,說他們可汗不過是隨地大小便的蠻人,那都比不上身為越軍將領的蘇公子。呼卡派來的下人被問候趕來的家丁給轟了出去。

“那呼卡隔三差五就派人來找我想要我去他府上,府裏的下人們一直不太待見找上門來的胡人。”

“我...我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裏,誰知那胡人回去後和呼卡匯報了此事,呼卡表面上和哥哥客客氣氣的,暗地裏卻集結了人馬將府裏給圍住了。”

燕靈邊哭邊說吧,悲傷得險些喘不過氣來,一段話分為了幾段來敘述。說到這時,小姑娘的哭聲漸漸大了,幾乎是啞著嗓子將喉嚨裏的聲音給擠出來,“五天前,皇兄從軍營裏回來和我一起用晚膳,說是第二天要出全面出征了讓我在府裏好好呆著,話還沒說完就有拿著大刀的胡人蠻子沖進了府裏,見到人就是一頓亂砍,皇兄...皇兄為了保護我身上種了好多刀倒在了血泊中,繪兒...繪兒也被砍死了。”

聽完燕靈時斷時續地敘述,蘇塵落感覺渾身手腳冰涼,仿佛置身於冰窖中一樣,她有些不敢相信燕綏就這樣被KO了。

燕綏一死這裏邊牽扯的事情太多了,蘇塵落甚至不敢往下想接下來的事情。

“蘇公子...蘇公子...”

衣角突然被人給扯住了,蘇塵落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卻發現是那哭得醉眼婆娑的燕靈。

小丫頭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大,不斷地有淚珠從那月牙般的眼睛中流出來,模樣可憐極了。她聲音顫抖著,朝蘇塵落乞求道:“蘇公子...靈兒求求你...求求你快出兵把那些北胡蠻子都殺了,把呼卡碎屍萬段,我要為哥哥報仇!”

提到呼卡的名字時,燕靈加重了聲音,抓著蘇塵落衣角的小手力道更重了,將那黑色的披風擰成了麻花。

蘇塵落的腦袋在聽到燕綏被砍之後一直都是昏沈沈的,她看著那哭成淚人的燕靈腦子裏仿佛有無數的蜜蜂在其中嗡嗡嗡地叫著,就在這時床上的燕靈後腦勺突然被人一擊,昏了過去,充斥在帳內的哭聲也消失了。

只見將燕靈打暈的古晨將小姑娘緩緩地放回了軍塌,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皺眉對還有些發楞的蘇塵落說到:“將軍,事情有些嚴重,漢人倒了連漢圍胡的作戰計劃已經進行不下去,我這就去稟報王爺。”

古晨說完,轉頭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耳中充斥的哭聲停止後,蘇塵落這才反應過來,她晃了晃昏沈沈的腦袋出聲叫住了古晨。

“讓通訊兵去匯報,立即集結偵查兵剩下的所有人馬和我出關。”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此刻什麽連漢圍胡、什麽軍事戰情全被她拋到了腦後,現在她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確認那個嘴角總是掛著邪笑、痞裏痞氣男子的安全。

看到蘇塵落反應這麽大,就連古晨都有些微微吃驚,他不敢怠慢立即照做。

還沒等帳篷裏的兩人轉身,軍營裏的戰鼓就被打響了,一陣急促的鼓聲飄蕩在越軍軍營的上空。

三長兩短,正是大規模的敵軍來襲的信號。

蘇塵落眉心一跳,立馬和古晨快步走出了營帳。

帳外全是井然有序拿起兵器成一縱隊往外趕的士兵們,無數雙戰靴掀起了地面的塵土。

“快,快!”

將領們的催促聲混雜在漫天的塵土裏,天空中有戰鷹展翅朝城墻方向飛去。

滾滾塵土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蘇塵落和古晨的方向走來,度赤跑得有些著急,他握著腰間的大刀跑到了兩人面前。

“怎麽回事?”

蘇塵落沈聲問道。

度赤臉上的表情很是糟糕,大漢皺著眉回到:“狗日的胡漢聯軍,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反而先攻上來了,王爺和蘇將軍已經去應戰了,讓我通知將軍你快撤...唉將軍...”

蘇塵落沒等度赤說完,就朝城墻大步跑去了,少女剛跨上城墻大地就開始劇烈地震動,只見遠處地平線上黑色的方陣逐漸清晰,猶如海嘯山崩,胡人的彎刀在陽光下放出刺眼的光輝,銀白一片好似閃電。

黑壓壓的一片人海和那銀白的刀影,就像是老人故事中的魔鬼,猙獰著銳利的獠牙,嘶吼著往界首關狂奔而來。

“備戰,備戰!”

越軍的軍官將領騎著馬穿梭著一排又一排的軍陣之間,督促著各方隊的士兵們趕緊作戰。

弓箭上身,利箭在背,蘇塵落上到城墻時背著箭羽的弓箭手已經在段博衍和蘇星起的指揮下做好了準備。

弓箭兵們排列整齊地站在城墻邊上,手中的彎弓已經被拉緊了,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地平線的位置,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塔臺上的士兵握緊手中的長矛,專註地望著遠方。近了,越來越近了,只見成千上萬的馬蹄在荒原上奔騰,掀起了大片的黑泥,敵軍在以可怕的速度飛快地逼近,宛如一群嗜血的猛獸群。

345軍令如山(三更)

“你怎麽來了?胡鬧!不是讓度赤帶著你快撤嗎?”

還是蘇星起先看見了快步走上城墻的蘇塵落,男子沈著一張臉對少女呵斥到。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沈重,蘇塵落知道這不像往常一樣只是一次小規模的作戰,自家大哥已經到了想讓自己轉移的地步,足以說明戰事的嚴峻性。

蘇塵落沒有回答蘇星起,她快步走到城墻邊上,瞇著眼睛往遠處望去,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

黝黑粗獷的皮膚,高大的身材,半裸在空氣中的胸膛,還有玄鐵制成的半弧彎刀,不是胡人軍隊會是誰?!

曾在鎮南關和胡人相處過一段時間,蘇塵落很清楚這些胡人蠻子的戰鬥力,他們打起仗來就像一陣席卷而來的龍卷風暴,雖然毫無章法毫無陣勢可言,但就體力來說那些虎背熊腰的北胡蠻子絕對能一個頂五。

“塵落,你退到後方去。”

蘇星起走上前來一把拉住了蘇塵落的胳膊,拽著她就想交給身旁的副將。

蘇塵落的腳下卻似長了樹根,巋然不動,眼神在戰火紛飛狼煙四起的城墻上掃了一圈卻沒看到段博衍的身影,少女眸子漸漸地冷寂下來,她仰著頭看著拽住自己的大哥問到:“博衍呢?”

話音剛落,城墻下的城門被打開了突見有一隊人馬舉著越軍軍旗的人馬狂奔出了城,而為首的正是蘇塵落正在尋找的段博衍。

聽到了馬蹄聲的蘇塵落一回頭剛好看見了段博衍策馬出城的背影,她右眼跳得厲害,總覺得自家大哥有什麽事在瞞著自己。

“怎麽回事?!”

轟隆隆的聲音漸漸消退,地平線上胡人的影子沒有再往前移,揮著彎刀漸漸逼近的胡人大軍突然停止了前進。

意識到事情不對的蘇塵落皺著眉緊盯著面前的蘇星起追問著答案。

看著面前倔強的少女,男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由於,但很快便消失了,沈聲說到:“沒事,胡漢大軍襲來,我和王爺商量了命你前去赫水橋通知聊伯,讓他趕緊回來。這是軍令此時不容遲疑你要立即出發。”

見蘇塵落沒有動靜,男子的俊眉皺得更深了:“陳將軍軍令如山,難道你想違抗軍令不成?”

蘇星起說完朝身邊的副將擺了擺手,又拿著軍刀的將領上前來請蘇塵落下去。

少女楞了楞,這還是蘇星起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話。

塔架上的烽煙吹過在大地上投下一片籠白,少女的眼前彌漫著薄煙有些看不明想不透。

有士兵上來和蘇星起匯報戰況,腳步聲、兵器聲、呼喊聲揉成一團,蘇塵落仿佛置身於一鍋子的大雜燴之中,她皺著眉沒再多說一句話,跟著一左一右的兩個將領往城樓下走,剛走了兩步卻被身後的蘇星起給叫住了。

男子隔著四周慌亂的士兵朝蘇塵落大聲道,眼眸裏有深深的擔憂:“五妹,我和博衍這是為你好,你退到後方,那裏安全些。”

蘇塵落看著遠處的蘇星起,笑了笑,順從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被副將護送下了城門的蘇塵落,蘇星起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其實早在和燕綏斷了聯系的第二天,大越方面就收到了來自胡人的信件,呼卡已經知道了燕綏和段博衍合作的計劃,燕靈在軍帳內告訴蘇塵落和古晨的所有事情,段博衍和蘇星起甚至聊伯都了然於心。

來信中那胡人小可汗的語氣狂妄得很,不知他以什麽方法隱瞞住了大漢的將領和士兵,將周內等漢人將帥支到了赫水一帶,讓漢軍負責進攻赫水方面,而他將主攻距離赫水不遠的界首關,還放言要將越軍殺個片甲不留。段博衍之所以沒有主動出兵是因為他和蘇星起都不確定這是不是呼卡和燕綏聯合起來搞得陰謀,簡而言之,他並沒有完全地信任大漢,害怕燕綏遇害的消息不過是想引蛇初冬的借口。

蘇星起和段博衍並不是蘇塵落,他們對漢人都有著根深蒂固的偏見和提防。一年半前,漢軍大將趙乾帶兵叩開國門,進軍鎮南關時,曾一把火燒了鎮南城,然後開始打家劫舍,將邊疆沿線所有的小村莊以為了平地。

當時帶領蘇家軍打著游擊戰的蘇星起和後來帶兵前來邊疆抵抗大漢的段博衍親眼所見,大越北疆國線的居民,糧食被漢人搶奪,村莊被燒毀殆盡,女子被奸汙,無頭屍體一排排地掛在路旁的大樹上,濃濃的黑煙燃燒過後,留下了地獄一般的死寂。那些躲在地洞裏僥幸生存下來的孩子們,被救出來時坐在焦黑的廢墟上無助的失聲痛哭,聲音沙啞得猶如八十歲的老婦。

行軍中的部隊,一路北上都能聽到百姓們的慘叫聲和痛苦生,那些刺耳的聲音猶如地獄中的哭嚎,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看在每一位蘇家軍和西北軍的心頭。

見識過漢軍殘忍罪行的蘇星起和段博衍雖然讚同而來和漢攻胡的想法,但歷往的慘狀、一路都小心翼翼地計劃盤算著。雖然燕綏也不是趙乾,但漢人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創傷讓他們不得不保留餘地和質疑。

跟著兩個副將下到城墻腳下的蘇塵落騎上了士兵早就為她備好的戰馬,少女很清楚,博衍和大哥都是在保護她,戰事縱然再殘酷再激烈都不想再讓她面對。可是他們卻忘了,自己不是只能退回後方躲在他們的羽翼之下的弱女子。

其實段博衍和蘇星起又何嘗不知蘇塵落的能力呢?他們懂,只是他們不忍。

“駕”的一聲,少女揚起了手中的馬鞭,但卻沒有朝後方退去,而是騎著胯下的戰馬一口氣長奔,策馬出了城門往段博衍剛剛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陣驚呼聲從兩名護送她的副將嘴裏發出,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等兩人朝城門的士兵大呼攔住的時候,地上的塵土已經迷翻了眾人的眼,再看過去時只能在滾滾的黃沙之中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背影。

346搶女人(一更)

呼卡斜坐在馬上,依舊一件半吊的軟甲在身,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胡人士兵,黑壓壓一片仿佛天上的烏雲掉在了地上。

而呼卡和他的數千軍隊的對面,是只帶著衍息等數十人不倒的越軍方陣。

滿臉絡腮胡子的呼卡一手拿著馬繩一手撐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往前傾去,上下打量著對面冷若冰霜的段博衍,笑到:“二王爺,沒想到你們越人和漢人無異,真是奇怪你們這些中原人了,上戰場打仗還穿著這麽重的鎧甲莫不像累死那坐下的馬兒,等會逃命起來你們可能來不及丟盔卸甲讓那畜生跑快些。”

呼卡的這番話引得身旁胡人將領的哈哈發笑。

段博衍並不想和呼卡廢話,何況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對他向來是沒有什麽效果的。不待他回話,段博衍身邊的衍息倒是輕笑了一聲。

這次出都,衍息作為隨行的親信也跟著北上了,一路上都在段博衍的左右為他辦事。

衍息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對面袒胸露背的北胡蠻子,眼神裏滿是輕蔑,沖著那笑得狂妄的呼卡到:“要不著五洲大地的人們都將你們北胡人稱為蠻子,看來羌胡部落全都是些教化未開之人,穿戴整齊是禮儀,我們中原人可不會像牛馬這些畜生一樣將乳房隨意袒露在空中,若是可汗您卻衣服可以直言,送你們呢些不了遮遮羞也未嘗不可。”

侍衛話裏用了敬語,可任誰都能聽出衍息話裏的不屑之意。

“你.......”

對面笑到一半的胡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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